“洛溪姐，你在这边等了我一天吗？”

洛溪没有回答，而是细细端详着顾若言，嘴角微微挑起：“看样子你的试镜还算顺利。”

顾若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：“对啊，在下午试镜后，赵导决定让我演杀人狂这个角色，也就是里面的男二。”

“？？”

洛溪怔了下，狐疑道：“你一个喜剧演员……去演杀人狂？”

“对啊，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……”

虽然顾若言也觉得这听起来有些荒谬，不过木已成舟，自己好像真的只有扮演杀人狂才能演好了。

至于喜剧演员这种逗大家开心的事情，就只能等到后面再说了。

“好吧，你开心就行，片酬的事我会给你商量，这些问题你不用去管。”

女人洁白的额头露出一缕黑线，她轻咬一口吸管，再牵过男人的手，淡淡道：“走吧，带你去吃北京烤鸭。”

“好。”

跟在洛溪旁边，顾若言心里暖暖的，除了亲生父母外，洛溪姐毫无疑问是对自己最好的人了。

好闻的香水味扑鼻而来，顾若言稍稍低头，能清楚地看到女人如雪白天鹅的纤细脖颈，精致性感的锁骨，以及如羊脂玉的肌肤。

看起来，就像是一件精致优雅的艺术品。

“……”

突然，顾若言停下脚步，手脚冰凉。

洛溪姐是活生生的人，怎么会是艺术品呢？自己怎么会有这种不该有的想法？

“快点，别发呆！”

洛溪一把把他拉走，打断了男人思绪。

——

翡翠居，四合院内。

张数大口大口抽烟，眉头紧锁。

在他面前，是一份关于“顾若言”的文件，出自于天网。

随着5G时代到来，天网的作用愈发显著，不仅可以精准定位，记录个人资料档案，并且能根据近三年监控下的活动轨迹，计算独属于每个人的道德值。

所谓道德值，便是道德感的具体呈现。

数据显示，群众的平均道德值为63.5，当道德值低于60时，代表道德水平较差，存在多次插队、pc、长时间浏览涩情网站等不良行为。

大部分人的道德值都在60-70之间。

道德值高于70，被判断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人。

道德值高于80，是善良体贴、大方慷慨的大义之人。

90往上，凤毛麟角，一千个人不见得有一个。

至于100……

要么是一个纯粹的好人，好到随时能为别人牺牲自己的好人。

要么，就是一个高智商表演型的潜在危险罪犯！

而现在，顾若言的照片下面有三个阿拉伯数字。

道德值：100。

100，怎么可能？！

张数一百个不相信！

“哥，你在看谁的资料呢。”

这时候，身后传来黄莺出谷的女声。

一位身材高挑的女生扎着马尾，大大咧咧坐在旁边凳子上，不由分说地拿起文件：“咦，顾若言，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，原来是我高中同学。”

！！

一直沉默的张数眼睛一亮，他抓住自己妹妹的手臂：“来！说说那个顾若言是个什么样的人？”

“啊，哥哥你弄疼我了。”

陈沁竹灵巧地避开男人的手，道：“顾若言啊，他是一个超级学霸，之前在我们高中年年都拿奖学金，那时候可是我们学校公认的校园男神。”

“可惜的是之前的他太高冷了，和谁都说不上话，时间一长大家也就不敢去主动和他接触了。”

听到妹妹这么描述，张数眼睛闪烁，沉默不言。

他发现巨大的逻辑漏洞了！

一般来说，人的气质在18岁左右就彻底定型，往后都不会产生过多变化。

这里所指的气质，为心理学上的胆汁质、多血质、粘液质、抑郁质四种。

根据妹妹描述，高中时候的顾若言是个沉默寡言的高智商人才，根据认知风格来说属于场独立，就业方向一般为理工、逻辑计算，而非表演。

而且妹妹的高中学校是泉城最有名的五中，一本率达到百分之98，哪怕是在全国都能排得上号！

顾若言在这种高中年级第一名，又怎么可能住在那老破小的出租屋里？

“哈哈哈！”

张数纵声大笑，只觉得此时的顾若言浑身上下都是漏洞。

笑声又戛然而止。

因为，他想到了天网对顾若言道德值的统计。

100分的道德值。

接连不断的疑问出现在张数心里：这些年的顾若言究竟经历了什么？

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？

他究竟是不是变态罪犯？

——

吃完晚饭，洛溪载顾若言回家。

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狭小阴暗的走廊，最终前面的顾若言打开房门。

身后的洛溪提着一大袋水果和走进来。

“榴莲吃不完就先放在速冻里面，牛奶的保质期只有三天喝不完就倒掉，面包就给你买了两天的量，这两条黄花鱼和面包蟹就先放在冰柜里，下次我来再煮给你……”

洛溪说着说着，赶紧低下头看了眼胸脯，疑惑地看男人：“嗯……是我穿得太少了吗？忘记你母胎单身了，下次我穿保守点。”

今天的她穿着黑色吊带抹胸小纱裙，虽然露出锁骨和肩膀，但并不算暴露。

但如果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，可能会显得有点暧昧。

“不是不是。”

顾若言脸色不太自然地移开目光，道：“是洛溪姐你太好看了，我情不自禁……”

“呵呵。”

洛溪绝美的脸蛋扬起一抹戏谑的笑，她略微眯起双眼，上下打量着顾若言。

半响，她轻哼一声：“小屁孩。”

“……”

顾若言涨红了脸。

其实他只是觉得洛溪姐的锁骨非常好看，并没有其它意思。

但洛溪却没给他解释的机会，转身离开了。

看着空荡荡的房间，顾若言脸上的窘迫一点点消失，双肩颓然跨下。

“我究竟是怎么了？”

……

两天时间很快过去，顾若言睁开双眼，只感觉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。

就好像一整个晚上没睡觉一直跑步似的。

“可能是我压力太大了吧。”

去卫生间洗漱，顾若言眼睛亮晶晶的，他振奋精神，看着镜子中的自己，尝试露出真诚开心的笑容。

可惜的是，镜子中他笑得依旧无比别扭，充满虚假。

“没关系，慢慢来，我会变好的……”

今天是剧组正式开拍的日子，自己的穿着要正式一些，避免给大家留下坏印象。

吃完面包牛奶后，顾若言又回到浴室里，端详着镜子中的自己。

“加油，你可以的，顾若言！”

“今天要让大家开心，要努力工作，要演好自己的戏！”

“加油加油！”

在墙壁上贴上鼓励自己的便利贴，顾若言才感觉轻松了些。

背上书包吃完药，他坐公交车前往剧组。